落尘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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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寿而有终原来离别真的会到来（第1页）

（一千年后）

凤九虽然只有三万来岁，但是幼时跟着白浅，长大后又遇到了东华，这么多年来她所经历的事情都比同龄的神仙要多的多。

在凡间待了两百年，又经历了星光结界的生死一战，她本以为自己已看惯世情，无坚不摧了。直到洁绿的离开，她才现，原来看着身边的人慢慢衰老直至离开，是一件多么心碎到无助的事情。

凤九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总能想起以前在梵音谷的时候，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酒、一起整蛊夫子。转眼千年，那个记忆中还如此鲜活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洁绿大婚那天，她还和东华去喝了喜酒。

洁绿的夫君是比翼鸟族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无论是法力修为还是治世之能都是相当拔尖的。对于洁绿来说，是她需要的夫君，毕竟重振比翼鸟一族是她此生最大的使命。有了这位夫君的辅佐，定能让族人上下一心，看到新的希望。

由于现在比翼鸟族势单力薄，所以女君的婚宴也只是简单操办，但是凤九和东华的出席，倒是让这场婚宴在四海八荒也打响了名头。对此，洁绿一直心怀感激。

“你我本是好友，而且都在青丘，我自然要过来讨一杯喜酒喝。”凤九还是这般活泼的性子，无论是帝后之位还是青丘女君之职，都没有磨损她的少女天性。

东华则是示意大家随意，不要太过拘谨，对于比翼鸟一族在对抗缈落中所做出的牺牲，他心底一直都记着。

“小燕呢？”凤九望了一圈没见着燕池悟。

洁绿摇摇头，眼底流露出转瞬即逝的失望。

婚宴开始半个时辰后，燕池悟才匆匆赶来。刚一坐下，就直接灌了半壶酒。

“给你。”洁绿递了一张帕子过来。

燕池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汗，都快滴进酒杯里了。

这两日，他自己操刀办了一个竞技赛，用以提拔魔族将士。规则很简单，谁拳头硬谁上。只不过他这个主办人看不惯底下比赛时那软绵绵的样子，自己下场比赛。这不连打了两天架，又渴又累，刚刚来之前总算遇上个有意思的对手，结果打得忘记了时间，这才来晚了。

燕池悟一边擦汗，一边向洁绿道歉，“兄弟，真不好意思，打架忘了时间，来晚了。”

能让燕池悟道歉的，放眼八荒六合，寥寥无几，可见洁绿这个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之重。

洁绿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本就没指望你能准时。”

“对了，洁绿，这个给你。”燕池悟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木匣子。

洁绿慢慢地打开，是一支非常漂亮的簪。上面点缀的那颗红色宝石还是燕池悟压箱底的宝贝，他本打算留着以后送给姬蘅的，但对姬蘅的执念翻篇后，觉得这颗宝石倒是很称洁绿，索性吩咐人打造了一支簪作为洁绿的新婚礼物。

说起这个簪的打造，他也是颇费心思。魔族都是大老粗，做簪这种精细活，真是一个比一个笨手笨脚。在折腾了一个月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成品后，最后还是燕池悟自己出手，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这根簪。

“谢谢你，小燕，我很喜欢。”洁绿直接把它插入了自己的髻中。

“喜欢就好，和我就别这么客气了。”燕池悟又喝了半壶酒，今天貌似格外缺水。

正聊着，洁绿的夫君应酬完走了过来，“小燕魔君，久仰大名。”

“小燕，这是我的夫君，秦风。”洁绿介绍道。

虽说，燕池悟来青丘找洁绿的次数不少，但这位秦风，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只知道洁绿的婚事定得突然，他也是收到宴帖之后才知道的。

这个秦风看上去和燕池悟所认识的比翼鸟族人都不太一样，体型魁梧，眉宇之间都是刚劲冷冽之气。不过既然是洁绿选中的人，自然也就是他燕池悟的朋友了。

所以他们俩倒是一见如故，痛快地喝了三大杯酒。

自那天起，那根簪就一直跟着洁绿。

大婚之后，比翼鸟一族的事务越来越多，即便是凤九，也很难有碰在一起痛快谈天吃酒的机会。

偶尔见着，倒是现洁绿的容貌衰老了不少，和凤九站在一起恍若差了好些个辈份。

而后燕池悟每次来青丘，洁绿都会搬出不一样的理由拒绝相见，不是政务繁忙，就是陪夫君陪孩子。

洁绿的最后一刻，是凤九陪着她的。

那时的洁绿，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簪取下递到凤九手里，“凤九，这个簪是我大婚时小燕送我的，以后我也用不到，你找机会替我还给他。”

凤九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凤九，别哭，比翼鸟一族寿而有终，这是自我出生那日起就定了的。比起王兄，比起那么多王室手足，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可是凤九，你说我这么多年不见小燕，连走都不和他说一声，他会不会怪我怨我？”

凤九握紧了她的手，“洁绿你放心，不会的，小燕他怎会生你的气。”

“那我就放心了。凤九，我好累啊，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你不要为我难过，注定的离别不该是一件难过的事。你要为我高兴，认识你们本就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了。”弥留之际，洁绿仿佛看到了那个黑衣少年，坦荡又单纯的笑容。

怕相见，不过是怕他瞧见自己日渐衰老的样子。他还有数十万年的漫长岁月，而她匆匆千余年就将走到尽头。其实按他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在意衰不衰老。自始至终，在意的人，不过是洁绿自己罢了。

临走之际不告诉他，不过是担心在最后一刻，她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和顾虑，告诉他真心话。可有些事情既然选择埋藏下来，那就埋一辈子。而有些遗憾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何必给他徒增烦恼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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