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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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倭式宴会（第1页）

在双方冗长的相互问好和毫无营养的官方致辞后，一脸精悍的李定国中将提出了此行主要目的：“据了解，贵国似乎有插手朝鲜事务的迹象，大明认为这是个很恶劣、很鲁莽的信号。数百年来，朝鲜作为我大明属国，其任何事务一直是大明内部事务，其对外政策和军事行动均由我大明负责，不容任何外部势力插手，前期朝鲜内部异动，我大明将很快平息，如果贵国此时贸然介入，恐会挑起不必要的争端，影响大明与贵国之间长期以来的友好关系”。

很明显，倭国海军中还是有几个汉语通的，在大明海军翻译参事在逐字逐句翻译的时候，很是有几位倭国海军高级军官面露怒色，碍于礼节，这几位军官勉强坐着，等着西乡的反应。

在参事翻译后，西乡从道低沉思良久，抬头苦笑道：“高桑，关于朝鲜内乱事情，我也早有耳闻，起因是大院君与闵妃之间生争执，双方支持者在平壤还有南方各道刀兵相见，闹得不可开交，期间各处乱兵扰民，尤其是我国侨民深受其害，甚至有产业被烧、人员伤亡事件生，部分与本国关系密切的朝鲜人士纷纷逃往各地日本领事馆寻求庇护，前一周我平壤领事馆还受到暴民冲击，有两名外交人员受伤。受国内舆论宣传，本国民间义士激于义愤，组团按照正常程序入朝，主动保护本国领事馆和侨民生命和财产安全，这些在本国报纸上广为流传，您刚才所说种种实乃民间所为，我作为海军大臣，可以在此保证政府层面至少在海军断不会生”。

“李将军，政治上的事情就交由政治家们处理吧，军人还是做好军人的本职。您作为大明海军前辈，一直是西乡从道的偶像，有此机会能否逗留几日，容我等多多请教一二”，西乡从道不愧是明治维新的元老，年轻时曾经游历西夷诸国，实际上就是个披着海兵服装的老狐狸，把李中将的一番言论轻轻化解。

“按计划，大明在横须贺逗留两日，还请贵方海军提供燃煤与食水保障，如方便贵我两国战舰可在东京湾外海组织一次联合操演”，李定国中将说完该说的话，语气也缓和下来。

“太好了，今天晚上，海军省请大明海军各位赴宴，明日贵国海军休整，后日我们举办一次联合海上操演，如何”，西乡从道拍手称道。

晚上，倭国海军省在三浦半岛依山傍水的横须贺水云间酒店招待来访的大明海兵军官，这酒店名字听起来甚为优雅，进去一看，一水的所谓和式风格，其实就是仿盛唐时代的造型，在最大的宴会厅里，铺满榻榻米，宴会采用分餐制，每人面前一个小餐几，大明海兵军官模仿对面日本军官坐姿，跪坐于后，还好，安保组的同僚提前说了要换双干净袜子，不然可是要出糗了。

朱先钎依例坐下，看了看餐几，上面放置了几碟开胃的风味小菜，和一壶清酒，按照这分量，朱先钎很是担忧的看了看边上保卫处熊猛少校，这点小菜能够熊少校填肚子吗？

熊少校块头极大，刚才进门时候踩的榻榻米咯吱咯吱作响，跪坐以后，全身肌肉贲张，显得更是雄壮，也是苦恼的挠着头。

众人落座以后，西乡从道端起清酒，很是热情的说起了祝酒词，先从明日友好开始，然后是两国海兵以往交流，再然后是对高上将的敬仰之情，最后是预祝两国携手，再创辉煌，一套官话滴水不漏，估摸着最少说了一刻钟，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听到和汉语音差不多的“かんぱい”（干杯），两国海兵军官共同起立，举杯共贺明日敦睦。

宴会按照起源于江户时代的会席料理，用了五色、五味、五法，也就是红、绿、黄、白、黑，酸、甜、苦、辣、咸，烧、煮、蒸、炸、生，菜肴也如流水般的端上了，客人吃完一盘，撤掉一盘，都是以新鲜的食材为主，尤其是八道寿司，鳗鱼、虾、扇贝、金枪鱼、三文鱼、鲹鱼、斑鱼、金眼鲷，与大明的八珍相比毫不逊色，单吃时感觉肉切的片片精致，米做的酸中带甘，饭团捏的恰到好处，后面端上来的刺身，蘸上山葵，佐以生抽，间或来上一小口清酒，算不上大快朵颐，倒也是吃的不亦说乎。

反而是隔壁的熊少校甚是可怜，不管来了啥，端起来一口嚼完，然后就在边上傻等，等得不耐烦了，用两根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夹住下宽上窄的清酒盛酒器，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感觉甚是无味。

朱先钎笑眯眯的把自己的清酒交给熊少校，并且示意一身和服的侍者，把自己的寿司端给熊少校，熊老哥冲着朱先钎咧嘴一笑，继续开动。

接着是茶碗蒸，也就是大明家常菜水蒸蛋，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作料，吃起来香软嫩滑，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嗯，说句心里话，真的很嫩、很滑、很香。

等到味增汤端上来的时候，朱先钎估摸着这宴会就要转入娱乐阶段，非常期待日本座敷舞，据说真正的艺伎高手，前面会放一根点着的蜡烛，手持扇子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不会把蜡烛熄灭掉。有道是“地呗声里锦屏舒，铁板停敲上舞初，多少痴情儿女泪，一齐弹与看芝居”，真是期待啊，朱先钎一副仰慕已久的神情。

果不其然，西乡从道拍拍手，笑呵呵的讲了一段，对面的日本海军军官轰然叫好，翻译参事低声说与李定国中将。

李中将笑了笑，站起身来，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故意的，带着浓厚的温州口语高声说道：“西乡大臣说有酒岂能无乐，有乐岂能无舞，大和武士将为我们表演传统艺能野郎歌舞伎，大家欢迎啊。如果觉得不错，也可以上场比划一二，点到为止，我们都是大明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的海兵军官，可不能用下三滥的招数”。

大明海兵军官猛烈拊掌，只有朱先钎暗暗吐槽，说好的欣赏大和传统舞蹈怎么变成了野狼迪斯科。

其实，西乡从道提出来是有此良辰美景，双方武士应对酒当歌，比试武艺展示才能，没想到李中将蔫坏蔫坏的，直接把比武变成了跳舞，当然大明也是早有准备，懂日语的也不在少数，交头接耳之后，人人皆知西乡的小算盘了，君不见熊少校早就跃跃欲试了。